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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多伦多回来后,潘东明下了飞机就去了公司,众多的公事累积到了一起,还有不能推辞的应酬,忙碌的顾及不了其他的事情,谢乔却把自己关在别墅的房间里一整天,刘嫂以为她在倒时差,也没叫她,其实她只是躺在床上瞪着窗外发呆而已。

除了发呆她依然没有事情可做,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丫她想了很多,最多的是最近让她感到迷惘又混乱的日子,现在想起以前的种种,她竟有了麻木的感觉,屈辱难堪,折磨悲痛,丧失一切希望的动力,到如今仿佛就是别人书写的故事一样一章一章的翻页,直到没有内容只剩下空白,可是她对于开始新生活的渴望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者那样,风沙虽大还是要坚持一步步的走出荒芜,面对困境,也不得不放弃尊严只为了活着,可旅者是为了走出荒芜而坚强的活着,她呢?她为了什么?她伤心地想,她还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在她生日的那天晚上,潘东明说要答应她一个愿望,她鼓起勇气说,她想要工资,可是潘东明看了她好久,看的她心凉,他就笑笑说,这样不好么?为什么要去抛头露面伺候别人出力不讨好呢?你要想工作可以,为我工作吧,你给我翻译的文件我很满意,咱继续?

窗外的天空沉沉的,沉重的似是要压垮大地,仔细地听还能听见风带着哨子把树枝吹得咯咯响,冬天就这样来临,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就把冷空气一股脑洒在大地上,冷的让人不住的丢哆嗦,谢乔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她的心比外面的世界更凉,所有的失望,焦虑,苦恼,孤独像小虫子在啃咬她的心折磨的她不得安生,渴望自由的种子在一天时间里破壳而出萌了芽不断长大,潘东明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这样禁锢自己,她可以出门购物找朋友聊天,可是不能接触他不喜欢的人,不能去他不喜欢的场所,也不能抛头露面出去工作,是啊,她怎么能去伺候别人呢,她只要伺候好他一人就行了,谢乔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本就是个笑话,娱乐了潘东明,伤了罗昊,害苦了自己,那最后老天会给她安排个什么结局呢,她想,“呵呵……”闷在枕头里的笑声听起来很傻很白痴,什么结局,无非只有两个,活着或是死去。

算了算了,她绝望的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已经破了,再好的手艺黏在一起也不能恢复原状了,有了裂纹了,她的人生本来就是灰色的,现在不过被漆上了黑色而已,有什么区别呢?所有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全是过客,客串一下他们应该扮演的角色,最后谢幕的时候还是她一个人,管他结局是好是坏,什么道德什么羞耻什么尊严,统统都是狗屁,从此之后她只要带着面具过活,反正已经铸成大错,又一错再错,人人都带着面具为什么她不能,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她想,她已经毁了干脆就毁的更彻底一点吧,如今都这样了还挣扎个什么劲?早知道就是绝境挣扎无非是徒劳无力加上心力交瘁,痛苦痛的是那颗心,就算再痛一点有什么关系?看看她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吧,脸皮有多厚吧,人有多无耻吧……

她本来自嘲的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又呜呜的哭起来了,她不再想她为什么要哭要流泪,只是想既然他需要花瓶就做花瓶吧,花瓶破了就破吧,让时间来医治伤痛吧,再贞烈也经不起时间的洗礼冲刷,就像他挖好了地基盖了高楼,早晚也要墙壁剥落年久失修一样,曾经的耀眼光华总会过眼云烟,再惨烈的悲痛也会减淡,再亲密的爱人……也会相看两相忘……

她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坐到梳妆台前,用手着冰凉的镜子,着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她点着镜子里的女人,厌憎的说:“谢乔,如果还有来世,你还愿意做女人么?”

不,她想,如果真有来世,做猪做狗她走不愿意再做女人。

第二天她就开始早早的起床,潘东明上班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相送,天气依然沉又干又冷,潘东明上车前整了整她的衣领说:“进屋去吧,看这天儿冷的,多穿点衣服多喝热水,别感冒了。”像个出远门的丈夫嘱咐亲爱的小妻子那样,谢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可他的车刚走她就叫管家:“我要进城去。”

管家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与潘先生一起走,但还是叫了王师傅开车送她进城。

她独自一人去逛商场,见了喜欢的就买,就算不喜欢如果顺眼也买,商家服务很周到,要她写好了地址送货上门,她就继续逛,走的脚疼就休息,中午了就在商场附近的西餐厅里吃牛排,在多伦多的时候她就给许蓉刘宇飞买了礼物,是两条非常漂亮的披肩,如果她们见到了一定会高兴,可是现在她不想见她们,因为她们太高兴就会显得她更悲哀,她觉得她们自由快活的像风,而她就是被埋在地下矗立在原地的枯枝,被风吹一吹才会动一动,过后依然了无生气死气沉沉,她知道她在给自己较劲,掩饰内心的争斗掩饰从绝望的极端走向另一个绝望的极端,花瓶,破罐,反正都是易碎的东西,反正已经碎了,又有什么关系。

她费力的切牛排,有人停在她的面前惊喜的叫她:“谢小姐?”

她抬头,就定在了那里。

那人依然满面的惊喜,不经她同意就坐在她的对面,脸上是谄媚的笑:“谢小姐,果然是您啊,真是太巧了。”看她愣在那里,那人就说:“呦,您忘记我了?我姓张,张万福啊,您真不记得了?嘿嘿也是,像谢小姐这样的贵人哪会老记得我这小人物哪……”

张万福,谢乔自然记得,可是她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此人,刚被她强迫忘掉的一些往事片段忽然清晰了起来,她记得她惊慌的拉住他的衣袖,他就皱着眉头说:出来做就得有规矩,敢得罪我的财神爷黄了我的事儿要你好看!

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看着对面的男人不说话,男人就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依然是谄媚的笑着说:“谢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又开了一家装潢公司,以后还有谢小姐您多多照顾呢。”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他为什么需要她来照顾,可还是机械的接过,也不看只是拿着,男人就在心里恨恨的想:,摆什么架子,不就是姓潘的一小情儿么,还拽上了,要不是我你能攀上姓潘的么,丫的不计恩,婊子!

看他还是得堆满笑小心的措辞:“谢小姐,不怕您笑话,如今这世道忒不景气,干嘛都得有熟人,你瞧,咱都是老相识了,您就帮一把回头给潘先生说一说,要是潘先生肯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照顾一下,我给您提成拿大头儿,不会亏了您的,您看?”

谢乔总算是听明白了:“张先生,既然你是做生意的怎么找上我了?你应该找他去,这忙我恐怕我帮不了你。”

张万福倒是笑了:“呦,见外了不是谢小姐?现在谁不知道有了您的一句话,那就是只等着潘先生点头的事儿了,看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乔腾地就站起来了,拿过自己的包包就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也找错人了再见。”

谢乔逃荒一样匆匆逃掉,漫无目的流浪在寒风里,身上穿着大衣也抵不住寒风刺骨,她的手脚冰凉浑身战栗,还没能从见到张万福的惊慌里逃出来,男人贪婪的眼神似是能看穿她,让她有种赤裸裸的感觉,她极力掩饰脆弱的坚壳就那么被毫无征兆出现的男人一锤子敲碎,原来,她还是一样的软弱,就算她找到壳子缩进去也不行,她神恍惚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想起来很多事,最后越想越烦越想越乱,等她抬头的时候,忽然发现路边的路灯居然亮了,原来,她在寒冷的街头走了一个下午,她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道她走到了哪里,当眼光定格在那高高矗立的楼宇上面,她才明白,原来她走到了电视台附近。

她就站在那里痴痴的看,看神气的大楼,也看从大楼里走出来风姿卓越的漂亮女人,女人穿的也很漂亮,是一件像火一样红的大衣,走路的时候衣摆就在风里飘起来,让她忽然想起了再潘阳阳的店铺里的宁悠雅,女人戴了一顶白色的贝雷帽,涂着鲜艳的红唇,她认得她,那个曾在球场有过一面之缘的袁丽丽,她老远就娇笑着走向停在路边的一部车,有司机下车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就猫着腰好像亲吻车里的人,然后车门被关上,黑色的车子启动,慢慢滑向主干道,消失在车流里。

谢乔一直站在那里,目光仿佛穿透一切障碍定格在某处,就算天气寒冷冻的她快要僵掉她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漂亮的女人,黑色的车子,还有那个为她打开车门的司机,都是这么的熟悉,熟悉的好像就在身边每天都能见到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吸吸鼻子把手捂在嘴边哈了哈,转身,就看到身后也停了一辆车子,有个穿着薄薄的黑色外套的男人就站在路边靠在车身上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她,那张帅气的脸隐在白色的烟雾里,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她只看到他脚下地上有五六支烟头,有的还在冒着青烟。

她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脚一般不能动弹,那颗心也像是按了马达一样忽然疯跳,她不能控制也不能反应的愣在那里,男人扔了烟头用脚拧灭,打开车门说道:“我跟了你一个下午,快冻死了,现在请我喝杯热咖啡吧。”

第四十八章

谢桥站在原地没有动,男人就走过来拉她的胳膊,把她塞进车子里,低头为她扣上安全带才绕过车头钻进来,升上车窗点开暖气按钮。

暖风吹到身上暖烘烘的,她缩进座椅里,不说话也不动。任由沉默的男人带着她驶向未知的地方。

罗昊一直沉默,直到等红灯的时候他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想哭就哭出来吧。”

明知道他没看她还是勉强的咧开嘴巴无声的笑了笑,她说:“我为什么要哭,我不会哭的,哭够了,累了。”说完就觉得脸颊上痒痒的,罗昊递过来一盒纸抽,轻轻叹口气,降下一点车窗,又点了一支烟。

从前的谢桥从来不会这么苍白神恍惚,她总是喜欢笑着蹦来蹦去快活的像只鸟儿,喜欢给他讲明星小八卦,或是从网上看来的小笑话,可是现在坐在他身边的谢桥看起来那么瘦,没了以前的红润,没了以前的快活,从上车她就扭头钉着窗外一动不动,他只能看到她微垂的眼眸上那排长长的睫毛,被窗外的灯光打出一层模糊的光晕,离他这么近明明触手可及却又感觉那么远,她的整个人都嵌在不停闪动的微光里发虚,不真实,可她坐在那里不动仿佛她的思绪思维已经飘到了远处。他在她身后看到她走走停停的一下午,冷风的萧索无力的步伐,她可能是真的累了,他垂下眼皮就看到她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握的那么用力,手太瘦显得指关节凸出,他的心里忽然就难受了,无法言明的疼从腔里慢慢散出来,像他口里吐出的烟雾一样布满他的皮肤,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低声说:“小乔,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轻松点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呢。”

谢桥有点仓促的抬起头,仿佛没有听清或是没明白他说的什么,然后她用他心疼的恍惚乏力的轻声道:“我没有,我过的很好很轻松。”

谢桥的落寞,无力还有脸上的泪痕深深的打击了罗昊,扔掉烟头他就握紧方向盘,猛的捶了下喇叭,吓得谢桥一跳。她猝然的抬起眼睛看着他隐在暗处的脸,她的眼睛里喊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落下。罗昊暗自咒骂一声,才说道:“又堵了,真他妈没劲。”

这个城市的交通本来就是这样,又是黄昏时分正是车流高峰,他们的车就夹在车流里,前后左右都是车,只有短暂的绿灯时车队才会蜗牛一样缓慢的往前拱了拱,身边坐着她曾朝思暮想的爱人,如今是别人的未婚夫,她忽然想,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这样难堪这样锥心刺骨的疼。

有电话铃声响起,响了很久,罗昊终于扭过脸来看着她,她才知道原来是她自己的电话,翻出电话接起,是刘嫂,问她这么晚了怎么换没让司机去接她呢,她就说碰到了朋友一起吃饭才挂断电话。

罗昊伏在方向盘上用手搓搓脸,盯着前方的车屁股轻声说:“小乔,你这样快乐么?跟着他你快乐么?我从会所出来就看到你了,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我一直跟着你到三环,你都没有抬头或是回头看一眼,你在想什么?”

她的神情有开始陷入恍惚了,唇角动了动,罗昊仔细才听清楚,她说:“快乐,那是什么东西”

罗昊的身子微微一震,那颗心忽然就似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蹂躏,撕扯,疼的他想要痉挛,想要自虐,想要抱住身边仿佛神游太空却只留空壳的女孩子,他再也忍受不住一阵阵的疼痛,一阵阵的热浪对他的眼眶的猛烈轰击,可是他不能,他用他这辈子最坚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的手紧紧的抓住方向盘,然后把脸埋进臂弯里去,他不敢再看谢桥,他怕他看一眼,就再也无法忍受剧痛的折磨去拥抱她,如果那样做了,他怕他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要放开,哪怕到了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天焚地毁也不会再放开

车队终于松动,前方的车子终于缓慢的行驶,罗昊还趴在自己的臂弯里没动,后面的车子开始不耐烦的梦按喇叭,谢桥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拥一手指戳了戳罗昊的胳膊,罗昊才把连抬起来,他的头发被他自己蹭的微乱,还有两只眼睛红红的,谢桥看着他微笑了一下说:“绿灯了,走吧,一会儿交警要来罚款了。”

罗昊抬起头看着绿灯的信号,忽然豪气万丈的笑着说:“交警?尽管放马过来,小爷还不惧。”他又扭头看着谢桥,用他的招牌阳光笑意问:“小乔,你怕不怕?”

这是她多么熟悉的笑,她多么爱看的笑,她第一眼看见这个笑就爱上了不能自拔了,现在,这个笑离她这么近,近的她只用轻轻的抬起手就能触到,可她不能,她强迫自己的双手紧紧的,再紧紧的握在一起,用力的摇头:“不怕,我不怕。”

罗昊仰起下巴笑,像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江湖浪子,有力的手排挡,车子就窜了出去,留下一串又是红灯只能停在原地气急败坏,恨不得把他八辈祖宗都咒个遍的车队。

罗昊载着她去的地方竟然是后海,他把车停在较僻静一点的湖边,问她:“饿么?想吃点什么?”

被他一提醒她就感觉真的饿了,中午那块小的可怜的牛排早就被她笑话掉了,她点点头:“什么都行。”罗昊把车熄了火,指着前面的胡同说:“咱们去吃小吃吧,这都多久的没来过了。”谢桥随着他下车。外面可真冷,她刚站稳就打个喷嚏,罗昊又把车门打开拿出他的大衣给谢桥披上:“这天儿冷,可别感冒了。”

谢桥抬起眼睛微微笑着说:“谢谢。”

可她的一句谢谢却让罗昊难受了半响,什么时候他们俩居然用这么客气,他在心里叹气,转身时轻声说:“小乔,跟我你别客气,听起来生分,以前”

他还没说完谢桥就打断他说:“咱们今儿晚上不提以前行么?”

罗昊顿住脚步扭头看着谢桥,眼睛里蕴含着微怒:“不提前?行,不提。”

谢桥看罗昊僵直的背影就知道她伤了他了,可是她最怕的就是他跟她提以前,她不知道她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说,也没法说啊,唉,她想,算了,就让他误会吧,这样也好。

她把脸埋进大衣的领子里去,就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也是在后海,他穿着大衣也把自己裹进去,可真暖和,他的大衣上传来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她所熟悉的他的气息,只是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了。

罗昊把她领进开了一个四合院,原来是古朴典雅旧式庭院风格的餐馆,宽敞的大厅里居然还搭建了一个小戏台,小戏台上还有两个男人穿着长褂子正在说相声,正是用餐时间,虽然冷淡但大厅里还是坐满了人。

有迎宾把他们领到挂着小牌子“崇文门”的包间里,包间里居然还有个火炉子,谢桥奇怪的问迎宾:“不是有空调么。怎么还弄个火炉子?”

迎宾笑着回道:“哎唷,看来这是您没来过,咱这儿有名的烧饼夹,这不冬天么,不光人冷着烧饼也冷啊,围着炉子自个烤冷烧饼,就这咱们的酱牛,保管您吃了玩不了嘿。”

罗昊点了很多小吃,还特意给她要了卷酪,这是以前他去学校看她的时候经常给她带去的,知道她爱吃,哪知道谢桥看了后摇摇头说:“天冷了吃这个受不住,还增肥。”

罗昊都快难受死了,他把烧饼在火炉子上翻个身儿,看着火苗子他突然就很想抽烟,他拍拍手上的煤灰说:“我出去抽支烟。”他还没站起来就听谢桥说道:“就在这儿抽吧,我也想抽。”

罗昊有点吃惊的看着谢桥,她就笑笑:“我会抽烟,很奇怪么?”

罗昊深吸一口气控制一下自己,才勉强的笑了一下说道:“不奇怪,现在抽烟再也不是男人的专利了,女人抽烟,不奇怪。”他把烟递给谢桥的时候别扭的要命,站起身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瓶酒,在火炉旁坐下看着被火苗映的脸红红的谢桥轻轻吐出一串烟雾。

“喝点这个吧,暖暖身子。”

他也不问她能不能喝就斟了两杯酒,杯子不大,却也不小,谢桥端起来浅尝了一小口,才发现原来是果子酒,味道发甜,很香,罗昊也不说话,烤好了烧饼用小刀拉开,在赛进去片的薄薄的酱牛,空气中就散发出一阵阵热烧饼和牛的香气,勾人食欲。

罗昊吃得很少,那么多的食物他只是浅尝一下就放下筷子,沉默的一杯杯喝酒,喝到后来整个人就放松了,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他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低声问:“为什么不想提以前,是不是后悔了?”

谢桥觉得鼻子发酸,不知是不是被火烤的还是果子酒发挥了酒劲,她的脸热烘烘的,还有眼眶,心里很难过就端起酒杯咽下那口酒,入口是凉的,到了喉咙里就变成热辣辣的,她吸吸鼻子轻轻的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不,为什么要后悔,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意外,意外的人,意外的感情,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是真的开心,所以,我还要谢谢你增经带给我那么多开心的日子,宁小姐很好恨漂亮,你们,很相配,我真替你高兴。”

她说完极快的又喝了一杯酒,罗昊盯着火的眼睛隐隐有一层薄雾,他抓过酒瓶慢慢为她也为自己斟满酒,艰难的开口说:“不用谢我,因为你说的也是我要说的。”

他们开始长时间的沉默,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感触太多,也许是因为喝酒喝得太多,罗昊开始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话,都是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曾对他说过的话,谢桥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往日的快乐时光像电影胶片一样重映,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但她还是努力的去微笑,微笑着流泪,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知道么小乔,她们告诉我你回杭州了,说你弟弟病了,你竟然都不告诉我,我去杭州了,可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少的可怜你知道么,你从来都不跟我说你的事儿,我见到了你阿姨,她说你跟你妈住,连你家那种情况你都不跟我说,她不跟我说你妈住哪儿,你说说,杭州那么大我去那找你呢,还有啊,哪有谈恋爱的两个人非要认那么真,我送你礼物首饰怎么了我,那是我爱你想对你好的一种表现,你倒好,把我的一片真心当成驴肝肺了。”

谢桥抹了抹眼泪,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对这火炉子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罗昊舔舔唇说:“给我点一儿。”

谢桥把自己手中的递给他,又点了一支,罗昊还在自言自语般的说:“可就算你不爱我了想离开我你也跟我说一声儿啊,哪怕是个蹩脚的借口也行,我不会死缠烂打,我不是那种人,让我跟一没有苍蝇一样满世界找你,有你这样的人么,是,我也不对,我他妈那是无奈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别人瞧不上,罗建你知道吧,那可是我一爹生的亲哥哥,可是我出事儿那会儿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他恨不得就没认识过我,小乔,这世界的人情冷暖我算是尝遍了,偏偏我最爱的女人还要给我当头喝,你说你跟谁不好,啊?跟东子还让杨群那个丫还我东西,你还嫌我不够难受成心毁我是不是。”

谢桥用双手捂住脸轻轻摇头,哽咽着:“罗昊,对不起,对不起”

罗昊扔了烟头一把拽过她的手,看着她的满面泪痕,眼睛也是红红的,嘶哑着嗓音说:“咱说说东子小乔,你爱他什么,他能给你什么,除了伤害他什么也给不了你,今儿你也看到了,他不止你一个女人,除了那个袁丽丽外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说着就想起了潘东明对他说过的话,说谢桥为了他要死要活没他不成,罗昊更恨更心痛,他紧紧抓着谢桥的肩膀想要摇醒这个被爱冲昏头脑甚至愚昧透顶的女人:“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小乔,离开他,走得远远的”

罗昊太激动。谢桥只觉得他仿佛要把自己的肩胛骨捏碎一般,她挣扎着站起身,可酒喝多了有些晕眩,捞起一边椅子上的大衣说:“罗昊,太晚了,我该走了。”

罗昊痛苦的用手抹把脸,那么大的个子坐在小板凳上说不出的萧索,他意识到自己可呢个喝醉了,沉默了半响才说:“对不起,小乔,我只是”

谢桥含着眼泪打断他说话:“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对不起。”

她转身逃一般冲出屋门,到了外面才发现天空居然下着零星小雨,走出胡同的时候罗昊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扭转过来,眼睛里布满红红的血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脸上是被痛苦折磨过后的扭曲:“小乔,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教我,教教我如何才能跟你一样,拿得起放得下,你教教我吧小乔。”

谢桥的心似死背撕裂了一般,看着她爱的男人的脸,她慢慢摇头,似乎想要让自己清醒些,雨水落在脸上又冷又凉,可酒意却变成热辣辣的雾气再次冲进她的眼睛里,他抓着她的胳膊的手那么滚烫,隔着厚厚的义务她也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好人,而她今生,再也无缘与他携手同归去,他们之间横跨的何止是银河,她只能哽咽着岁他抱歉:“对不起。”

罗昊的眼睛里迸出不堪忍受的怒火,夹杂着无奈的悲哀,她的每句对不起都让他痛彻心扉,眼前是他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他以为他找到了真爱,却没想到这一切忽然间就变成了义个笑话,更可笑的是,他认真了女人却变心了,他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可能喝高了,但是细想却清楚无比,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看到女人微垂的睫毛在雨中颤颤着抖动,一层白色的小水珠粘在上面,就像浓雾散后粘在花瓣上的一层白霜一样,他忽然间就失去了一起理智,不能自拔,他猛的把谢桥拦在怀里,带着疼痛的渴望带着想要湮灭一切的冲动,低头吻上谢桥的唇。

他吻的太用力,似是啃咬似是发泄,谢桥楞了一下后本能的开始挣扎,可是罗昊的双臂紧紧的箍着她,就像想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去,溶入他的骨血里去,任谁也不能再分开,他的嘴巴里还带着果子酒的清香,还有烟草的味道,这都是她所熟悉的她所爱的,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失去理智了,沉溺了,他们之间还横隔着禁忌,不能触碰的禁忌,谢桥忽然就想起了潘东明恼怒的脸,还有噬人的眼神,不,她怎么能把他们两个人再次的推进深渊里去,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尝试被人打入无间地狱里时的那种感觉,用尽了力气挣开罗昊的桎梏,她连一句再见也顾不得说,就转身跑掉。

罗昊愣在雨里,看着谢桥的背影在视线里慢慢消失,锥心的疼让他慢慢蹲下身体,把脸埋进臂弯里,沦陷进无尽头的悲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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